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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夜从Feng的学校出来时,已经是下午两点,社畜们刚吃完午饭,开始又一轮摸鱼的微妙时间。雨停了,树叶安静地垂在潮湿的空气中,偶尔滴下些带着腐烂气息的雨水,落到雨后更显明丽的草地上。
“送把伞给您。”Feng送到了门口,递了把木柄的长伞给伊夜,“那么,我就到这里了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一出学校,这少年对她的态度马上就恭敬了起来,称谓也变成了您。
“多谢招待了。”伊夜接过伞,拄着撑着地面,“回见?”
“回见。”Feng点了点头,摆了摆手,转身消失在校门后头。
伊夜转过头,在校门口点起一根烟。天空依旧阴霾,晚些时候大约又有一场降雨。
刚成为私家侦探的那阵子,几乎每个案子都是替人找失去的宠物,出轨的丈夫,那时的伊夜还抱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总觉得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碰上一件推理小说里的,带着悬疑色彩的凶案。过了些日子后,她看着手头的文件,才忽然发现侦探的工作本就是寻找某些失去的东西,譬如宠物,譬如凶器,譬如凶手,又譬如已经失落的,恋人的心。她想自己或许是有这癖好的,替自己也好,替别人也好,多多少少能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一些,不说能不能真的弥补什么遗憾,至少也能从中得到一些慰藉,一些平凡无奇的快乐。
踩熄了烟头,伊夜想了想,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是你啊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“刚睡醒?”伊夜往后退了两步,斜倚在微湿的墙面上。
“倒也不是……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。”
“我现在去你那?”
“直接去办公室吧,我两天没去上班了。”
“好。”
挂了电话,随手拦下一辆晃晃悠悠的出租车,伊夜上了车。
“师傅,去市警察局。”
章十三躺在办公椅上的样子,像极了一只在冰面上晒肚皮的海豹,就连那透着茫然的双眼也一动不动。伊夜走到办公室外,伸出手想敲门,又缩回了手,站在外头,透过玻璃门看着这位名气极大的资深探长。才过三十五岁,十三那张永远提不起劲的脸上就已经开始四处出现皱纹,一头乱糟糟的卷发里也泛起银丝,只有那条从右眼角一直延伸到脑后的疤痕,大概还带着些年轻警探的朝气。
据说他身上一共有十三道刀疤,所以年轻的警员们都喊他十三,但只有伊夜知道他身上实在只有脸上那一条疤痕罢了。她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很多次,只有那一条。
伊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,伸手敲了敲门,然后推门进去。
“是你啊……”章十三也没有抬眼,重复了一遍电话的开头。
“好久没见你了。”伊夜在她对面坐下,往后靠着椅背,翘起脚,“你看上去还是那副马上要去世的样子。”
“本来就快要去世了……”
伊夜顿了顿,没有接话,继续道:“几点下班?”
“快了。”
“出去吃饭?”
十三终于动弹了一下,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伊夜,然后又看向天花板。
“不去,刚才吃过了。”他闭上眼睛,“反正你也不是来找我吃饭的,有什么事直接说吧。”
“我需要几个案子的卷宗。”伊夜揉了揉额头,“一直在查的那一系列学生绑架案,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伊夜直接把自己打开的笔记本丢到了十三的桌上。
“编号我都写在上面了。”
十三伸出手,拿起笔记本来扫了一眼,然后看向伊夜:“就这破案子,怎么,你觉得前几天那个绑架案也跟这有关?”
“你还关心这个?”伊夜不禁笑了起来。
十三摆了摆手。
“把门锁了吧。”
伊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转身锁上十三办公室的门。
“关灯吗?”
“嗯。”
黑暗中,伊夜褪下自己的薄丝袜,跨坐到十三的腿上,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,吻了吻他眼角的伤疤。轻细的呼吸声中,伊夜伸手拉开自己的下着,很顺畅地坐了下去。
“嗯……这么湿?”十三在伊夜的耳边轻声问道。
“刚才去见了个小孩子。”伊夜轻缓地上下起伏,微微张着嘴唇轻声喘息着,“所以……”
“是前两天被绑架的那个高中生?”
“嗯。”伊夜停下来,“是个很好玩的小孩子。”
“哦?”
“嗯,他比你粗一点。”伊夜笑了笑,重新开始起伏,略微加快了速度,“技巧也比你好得多。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这方面大多都很有两把刷子。”十三毫不在意般,依旧一动不动,仿佛在他身上坐着的并不是伊夜,而是一块冰冷冷的石头,“他给你线索了?”
“岂止。”伊夜咬了一口十三的耳朵,“我这周六约了她。”
“她?”
“连环绑架案的犯人,被你们称为贵妇人的那位。”
“所以你突然跑来要她的卷宗?”十三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早就不是年轻人,对这种事已经没什么兴趣了,你不用这样我也会把卷宗给你的。”
“你就当是……”伊夜咬着嘴唇,狠狠地喘了口气,“我想找个人做,行不行?”
“看来那个高中生真是很有两把刷子。”
伊夜闭上了嘴,咬着十三的脖子,开始激烈地冲刺。不多时,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声闷哼,然后伊夜从他身上下来,打开灯,从桌上抽了几张纸,擦了擦下体,扔进废纸篓里,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十三的对面。
“所以呢?”十三坐起身来,拉上裤链,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锋利,“你来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卷宗你那里早就都有了,你也没有无聊到跑来找我打炮的地步。”
伊夜看着十三的眼睛,点了点头。
“这还像个样子。”
“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见贵妇人。”